不是我

开学第一天，专门出通知的小黑板上整整齐齐地写着：上午8点三十分请全体教师到操场集合宣誓。
雨后的操场象一片沼泽，随便踏出一脚也会带出几吨泥巴粘在鞋子上。我们的校长站在水泥旗台上，大声朝我们嚷嚷：站好，站好！安静，安静！一会儿就有领导来检查了！
我们在旗台下嚷嚷的声音比他还大：站好，站好！年轻漂亮的女教师请站前排，人老珠黄的站第二排，歪瓜裂枣站第三排，不堪入目的统统站在最后一排！
因为第一排没有抢到，我只能站在第二排。一会儿副校长端着相机前来拍照——要存档作为证明的啵。我们对着相机笑。
校长说：不能看他！要看我！这是宣誓，又不是合影，真是的，严肃点！
正说着校门口驶来一辆黑色小轿车。
校长说：不好，来了来了，你们安静点！严肃点！X老师，不要抽烟了！Y老师，把手提包藏到后面去！Z老师，帽子摘下来——啊？你染了黄头发？算了，还是把帽子戴着吧。。。下面，大家跟我宣誓！
没有人跟他宣誓，全部那眼角余光搜索那辆刚刚停下的小轿车。车门打开后，下来几个中年男子，每个人手里还牵着一小孩——原来是带着孩子来报名的学生家长。
嘿嘿嘿嘿。。。大家偷偷笑起来。
校长的誓词已经开始念了，跟着一起念的寥寥无几，声音细若游丝。我仔细听了一下，几乎都是四字成语：为人师表，克己奉公，兢兢业业，春风化雨什么什么的。副校长转来转去，分别在侧面，正面，后面给我们拍照。大家都很合作，尽管没发出什么声音，可是嘴巴还是大大地张着，假装在念誓词。很多学生趴在走廊栏杆上好奇地看，我知道其实他们想走的更近一点看个清楚，可是突然下起雨来，拦住了他们的脚步。
“啊呀，下雨了！”有的老师开始叫起来。
校长一边念誓词一边抬眉毛偷看学校大门，领导迟迟没来。校长加快了节奏，一阵噼里啪啦叽哩呱啦带着我们念完了成语小辞典。
“解散！”校长说。
大家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办公室走，有身材轻盈的象袋鼠一般在泥泞的操场上跳跃。我冷笑一声，准备使出草上飞的读门绝技脚不沾地掠过操场，刚刚运好气准备发功，突然衣角被同事拽住——原来Y功夫不到，学袋鼠跳还学的不到位，一个趔趄扑在我身上——正所谓兔子站在不倒翁上，没个稳当劲，害我气没运成，重心也朝前倾，一个不小心，撞在另一个同事身上。
运气不好，这个同事一向不苟言笑，见我撞她，竖起眼角问：什么事？
没办法，我只好陪着笑脸问：对不起，请问，现在离五一长假还有几天？
她说：64天。
我拖着泥腿子回到办公室，拿出计算机这么一算：嘿，果然是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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