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街

Mar 13th, 2004

馄饨店,老理发馆,工农兵菜馆,针线铺子,竹器店,香烛店,花菜籽铺子,酱油作坊,渔网摊子,鞋匠摊子,缝纫班,中药店。。。。。。
馄饨店的老板有一个念书成癖的儿子,因为没有考上大学变得痴痴呆呆的。
从老理发馆出来的男人,不是“葫芦瓢”就是文革时期的“瓦片头”。现在,除了老头子,已经没有什么人肯在那里理发了。
很久以前,夏天的时候,据说在工农兵菜馆门前,挤满了提着空热水瓶打冷饮的人,五分钱一瓶。
“现在谁还绣花啊?”针线铺子的老板无奈地叹息着,在摊子上摆满了鞋带。
竹器店的老板娘跟人跑了,老板一个人带着两个儿子,为了督促他们德智体全面发展,实行仿军事化管理,每天清晨逼迫他们拿着大扫帚扫街,然后在店门口蹲半小时马步。傍晚的时候则练习太极拳。(就是“一个大西瓜呀,中间剖一半哪,一半留给你呀,一半留给他呀,自个儿啥都没呀--这都什么事儿呀”的那种。)
香烛店的生意一直都很平稳。就算是我也经常光顾,花一块钱买盒奇南香或者藏香什么的回去熏屋子。
既然是花菜籽铺子,为什么买不到我想要的虞美人花籽呢?美人蕉倒是有,可是我不喜欢。
啊,终于到了酱油作坊,那高高的木头柜台已经不见了,排排蹲放的乌黑噌亮大酱缸也已经不见了。想吃的招牌什锦菜也买不到了,那个曾经用萝卜给我雕了一只小鸟的叔叔也不知去了哪儿。不过,同学的姐姐接管了这里,她做的咸菜也一样很好吃。我花四块钱称了半斤辣椒,却免费“尝”了四两生姜。辣的我!
渔网摊子上好像还是那个老太婆,几十年如一日地挥舞着手中的梭子。成片的渔网从她手里织出来卖掉。“五岁起我就在做这个!”她现在这么讲的时候口气已经不那么自豪了,有点疲乏了。
鞋匠摊子既卖鞋又修鞋。鞋匠还穿着80年代流行的地板上钉响钉的皮鞋,让人一听就想笑。
缝纫班为全镇培养了许多心灵手巧的裁缝,我的一位同事的老婆曾经是著名的班花。可是现在,它变成了很多家大排挡,每天向街道喷放油烟。
为了抓七副中药,我曾经在中药店站了一下午。先是排队等别人,然后再看着药店的师傅对着药方一味一味地抓药,过秤。老式挂钟在墙上响亮地敲着点数:一,二,三。。。当时感觉气氛相当地古老。我有点象生活在鲁镇的迅哥儿。
走过所有的店铺,就会来到护城河边的渡口。老城墙边垒着许多土制炉灶,用来烤竹子,使它们易于变形好编制竹器。
假如不骑脚踏车,坐上渡口的木船过河,就来到我上班的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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