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伴读史(1)

May 21st, 2004

表妹
从表妹上小学四年级开始,我就给她作伴读,只要她不上课,我就得提着我的书包和她同趴在一张桌子上,看着她作作业,或者是给她辅导功课。
表妹长得很可爱,性格活泼,阿姨姨夫宠她,功课不好也舍不得打骂,觉得有我这么一个姐姐在一边监督着一定会好点。
说实话一开始我忒烦她,有书不好好念,就知道玩,吃--电视报背的滚瓜烂熟天天候着看包青天,床底下冰箱里塞满了零食(这点我倒喜欢。。。)。还有点古灵精怪,经常问我有没有男朋友,我想我能告诉你嘛?一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。
为了让她能少烦我,我就天天想法子整她,叫她背书,背不出来就罚抄。我以为她一定会生气嫌烦,想不到她还蛮听话,乖乖地背,乖乖地抄--我后来想,恐怕这辈子没人象我这样恶整过她,连姨夫都偷偷地朝我竖大拇指,大概意思是说:整的好!
就这样在表妹面前我总是寒着脸,因为我只要对她客气点,Y就蹬鼻子上脸。
直到她小学毕业那年暑假,阿姨说撒开手让她好好玩玩,我才撤了下来。可是她没解放多久就住进了医院。我吓了一大跳,跑去医院探望,才知道是在家里冲开水的时候烫伤了腿。原来阿姨姨夫经常将表妹一个人丢在家里自己出去玩,表妹虽然年纪小,可是已经会做很多家务,可是到底小,不免磕磕碰碰。我看见大腿裹满纱布,躺在病床上抹着眼泪的她,觉得怪心疼的。
初中三年我还是她的伴读,还是寒着老脸压她背书,可是心理上感到亲近了许多。有一次她兴高采烈地告诉我:“姐,今天老师提问我内,我答对内,她以前从来不提问我的。。。”她觉得,老师提问她就是很给她面子的表示,得意了好几天。那时我恰好在偷偷地瞒着爹妈谈恋爱,经常将情书塞到表妹书包里托她给我邮寄。她也将我的信任当作是“给面子”的表示,不但帮我跑腿,而且也从不向大人们高密。
表妹最大的问题就是数学不好,上初中了还以为二分之一加四分之一等于六分之一。阿姨对她也没寄多大希望,初中毕业后就让她念了内部的子弟中专学校,毕业后好直接到自己的单位上班。
这时候我就不用再对她寒着脸了。我开始毫不掩饰对她的喜欢,在80年代生的小女孩中,象表妹这样的实在是太少见了,和她呆在一起真是令人舒服的上瘾:不管是我在她家,还是她在我家,家务事总是她全包了。尤其是夏天,一下班回家她准会为你将洗澡水放的好好的,洗玩澡过后脏衣服不见了,全拿去洗了,搁在一边的是叠的四四方方的睡衣,枕头边放的则是第二天上班要穿的衣服--在我邋遢的一生中,恐怕只有给表妹伴读的那段时光是最干净整洁有规律的了。
后来看《空镜子》,越看越觉得表妹象里面小陶红演的妹妹,简单淳朴,虽然没有大堆男孩子围着转,但是我相信谁要是娶了她,真是有福。
过年的时候我去看阿姨,表妹问我:“姐,你想吃火锅吗?”
我说想啊。
她说:“你等着哈。”
嘟嘟嘟一串电话过后,一个虎头虎脑长相憨厚的小伙子骑着自行车来了。
傻乎乎地说:“我请你们吃火锅。。。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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